2021世界智能制造大会系统集成论坛专家观点集锦

2021世界智能制造大会“系统集成技术分论坛”于12月8日下午在南京国际博览会议中心302会议室召开，来自高校、科研院所、企业的代表约80人线下参加论坛，另有2000余人通过线上方式参加论坛。

论坛设高端对话环节，对话由菲尼克斯（中国）投资有限公司副总裁杨斌主持，中国工程院院士、吴忠仪表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马玉山，国家智能制造标准化专家咨询组专家/国家工业互联网标准化专家咨询组专家、中国仪器仪表学会智能制造推进委员会秘书长于美梅，英麦尔科技公司CEO吴兴，南京优倍自动化&电气有限公司董事长董健，海尔卡奥斯物联生态科技有限公司战略总监杨雯参加对话。以下是精彩对话集锦：

议题一：传统产业如何进行数字化转型?

马玉山：为什么把它定义为传统产业？我认为首先它带有一定贬义的特点，之所以定义为传统产业就是因为它不赚钱，尤其对制造环节过去有一个笑脸曲线，把制造环节作为笑脸曲线最不赚钱的低点，这是我们的定义。智能制造是一项非常好的技术，也是很好的理念，智能制造就是改造提升传统产业，通过智能制造让不赚钱的传统行业变成赚钱的优势产业，我觉得这就是智能制造的使命。所以基于这一点，我认为智能制造的终极目标应该是怎么样制造环节质量更好、成本更低、效益更好、效率更高，我认为通过智能制造完全可以改造提升传统产业。

从我所在的企业来讲，是典型的传统制造业，也确实经历过不赚钱的窘态阶段，这些年我们通过智能制造改造使企业实现两位数以上的净利润，这得益于我们围绕智能制造的终极目标改造提升传统产业。传统不传统都是相对的，只要做好都是朝阳产业。     

董健：这个主题是传统产业如何做智能制造的转型升级，首先传统产业必须突破传统思维，如果坚持传统思维，包括资源管控、技术研发，基于传统思维下的智能制造可能会做成一张皮。传统产业向上，智能化改造上MES，为了自动化而自动化，没有考虑产品本身的工艺指标和技术特性。我们从2013年开始，在公司反复讨论如何升级，中间也走过很多的弯路。从公司的高层领导开始一定要有一个团队，如果没有团队支撑企业的智能化改造升级，很多工作做不下去，事实也是如此。很多制造企业自身就有很强大的团队，包括IT、OT、集成，比如菲尼克斯本身就是非常优秀的集成商，吴忠仪表也是一样，ERP都是自己做的。所以我们“吃”了几次失败的教训以后，2015年开始，建立团队，当时100多人，从事信息化的人员8个。走到今天，整个企业从管理理念、研发理念到经营理念和生产过程做了很大的调整，今天上午云上展厅也介绍了我们企业目前的情况，带来了很多的收益。一个企业做智能化改造不能只做一张皮，否则无法持续，无非就是质量、成本、效益六个字，如果不围绕这几个字去做，传统产业未来发展和效益会出现更多的问题。

议题二：为什么供应链协同管理成为最近企业关注热点   

于美梅：从智能制造推进来讲，从2015年到今天，国家倡导的智能制造主要注重或者聚焦在企业内部竞争力的提升。所以经过这么多年的打造，新模式或者试点示范已经有400多家了，带来的效益是非常明显的，比如“两提升、三降低”，第一是经济效益非常明显，第二是带来了管理水平的提升，这两点我们都实实在在看到了。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又看到供应链的问题凸显，今后的竞争可能就是供应链的竞争。近两年中美贸易摩擦和新冠带来了供应链的问题，供应链的安全和稳定是企业不得不关注的问题。另外一点，供应链的协同管理不仅仅是订单的管理或者是供应商的管理，供应链协同管理很关键的是各个供应商在供应链平台里面，他们的业务要协同，协同最核心的就是信息共享，信息共享刚好是工业互联网和云平台能够提供的技术支撑。供应链已经到了我们要关注的节点，所以供应链是今后企业要关注的重点。    

吴兴：我从两个方面来讲，一是供应链协同是企业管理的理念改变。企业管理当中，每个企业都是分工式的模式，我们要从分工式的模式转变为分工后的协同模式，所谓分工后的协同模式，企业需要和其他的企业，需要企业内部和其他部门之间的合作，一定需要跟其他各部门、各企业之间相关联，这就是我们不得不做的一件事情。也就是说，我们必须要做企业分工后的协同模式的管理方式，十年前，很多产业园区的建立也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第二个原因是从供应链管理的特性来看，供应链管理的特性其实就是协同管理，所谓协同就是两个或者两个以上的个体完成同一件事情的过程，端到端的供应链是由几百上千个小的协同点组合起来的协同体。

我们在实施项目和企业客户合作的过程中，很多企业说我企业实施了ERP、SAP、MES，为什么还要做数字供应链协同？为什么还要做数字化转型？我现在有没有达到数字化转型？为什么花上千万的资金买了SAP，还达不到数字化转型的目标？衡量供应链数字化转型成功与否，有四个标准。一是你的供应链有没有可视化，端到端的可视、成本可视化、质量可视化、过程的可视化。二是上了一个系统能不能达到协同化，人与人之间的协同，部门与部门之间的协同，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协同。第三个是社区化，你有没有和供应商上下游形成区域运作，以企业为龙头来建立整体。你的供应链能不能跟着销售端增、减？第四个是智能化，在社区化的基础上，再形成一个智能化，所谓智能化就是如何去做智能化的辅助决策、派单、选择供应商，智能化的指挥生产过程。

议题三：用户对工业互联网系统解决方案新的需求有哪些？

吴兴：我对工业互联网的理解，智能制造里面很强调传感器、AGV这些硬件看得到的东西，所谓智能就是仿生学的过程。从人的角度来讲有大脑和中枢神经，我把工业互联网或者数字供应链协同作为智能制造里面的中枢神经，大数据的分析、AR的算法是大脑的指挥，如果中枢神经瘫痪或者不健全的话，你的手脚再好，智能能力再强，它也只能瘫痪在床上。我们和客户交流的过程当中，一个是对工业互联网平台的可视化和可追溯性，这是非常重要的两个点，这是从软件和平台的角度来进行分析。另外一个是端到端的平台，因为现在很多的企业少的几个系统，多的十几个甚至上百个系统，如何让系统连贯性运作，不产生孤岛效应，因为孤岛效应会形成业务的流程孤岛，这是非常难受的一件事情，很多企业的业务流程必须满足系统的需要，从而使业务流程越来越复杂。所以如何建立一个平台，使得我们的平台和上下游同步运作，这是一个很大的需求点。

我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在手机上点外卖有几个协同场景？首先在手机上下单，是订单和餐厅的协同，一旦下单，这个单子就会到餐厅，餐厅就会点击手机接单；第二个协同场景就是炒菜的场景，会把这部分东西给到厨师；第三个炒菜完了之后就会触发快递小哥的协同场景。这样一个简单的事情形成了三个协同场景。但是我们的企业是非常复杂，可能是成千上百个场景的组合体，包括MES内部也有很多的场景，包括ERP也有很多的协同场景。但是传统的ERP、MES或者是传统的PAM等等，它并不是以协同的方式完成这件事情，而是通过信息流的方式来做成这个事情，这可能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就有了局限性，过程的管理上可能就有了局限性。

杨雯：单从工业互联网的角度来说，它也是为企业的数字化转型去做服务的。传统产业如何进行数字化转型？这其实也是我们一直非常关注的问题，不仅是海尔，包括世界上的咨询公司也都在分析、在调研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的成功概率到底有多少？综合来看，只有4%-11%，这个概率很低，我觉得一个核心的原因是这些企业并没有明确做数字化转型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可以从两方面分析，一方面是外部的原因，包括市场需求、外部环境、宏观环境的变化，其实都严重影响到了企业要生产什么样的产品，到底提供什么样的方案，怎样创造价值。另一方面试内部的原因，内部的能力要怎么样建立，才能达到转型的目的，比如制造业的柔性生产，其实就是应对外部不断的变化。如果要做数字化转型，第一步要明确自己的企业目前处于哪个阶段，根据智能制造成熟度评估， 2019年85%的评估企业是一级及一级以下的，2020年降低到了75%，也就是说，有10%的企业在不断提升。总体的成熟度来说还是比较低的，只有明确了企业具体在哪一个等级，我们才能产生一些样板，在企业范围和行业范围内进行复制，才能更好的定位这家企业在某个产业集群内的水平是什么，有目标才能可能采取一部分的措施去达成目标。

工业互联网如何帮助这些企业进行转型升级，包括目前的一些趋势，根据我们的观察，对于工业互联网有需求或者对于数字化转型有需求的企业，其实已经在慢慢转变，国家和工信部一直在做各种类型的宣贯，包括下到园区、下到企业，会把不同的工具和政策给企业做宣贯，企业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企业如果没有顶层设计，就是盲目的，今天上MES，明天上WMS，后天发现这两个系统之间不兼容，可能和ERP也不兼容，造成了重复建设或者没有集成规划的概念。所以企业现在已经在慢慢转变，从产品导向变成了场景导向。工信部信软司今年也发布了“六化”新场景、新业态的指导，其实就是提供了6种覆盖了工业互联网领域的场景，包括个性化定制、平台化设计、服务化延伸、智能化生产等等。下一步我们需要做的，不管是工业互联网平台的企业，像卡奥斯这样的企业，也包括各位专家所在的企业，也可以从“六化”的场景进行进一步的细分，大家各自如何切入和推进整个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我认为这可能是未来的一个趋势。

议题四：下一步智能制造发展应该关注哪些方面？   

马玉山：企业实施智能制造不是选择题，是一个必答题，不管是传统企业还是现代企业，你都得通过实施智能制造来加强自身的竞争力，我认为这一点是不用怀疑的。

怎么来实施？我们更多的要从企业的需求出发，企业想通过智能制造提升什么、实现什么，怎么能够补充短板，一定要从企业的需求出发，而不是说考虑大概念。比如工业互联网，工业互联网就像建高速公路网和高铁网一样，站在国家层面来讲没有错，但企业建高速公路网和高铁网建得起吗？你要考虑怎么运用高速公路网和高铁网为企业服务，更多的要从企业的需求出发，企业需要什么？怎么来解决？可能需要智能制造整体推进、分步实施，一口吃不成胖子，只有这样持续做下去，你的智能制造一定能够实现。   

于美梅：今年是“十四五”的开局之年，智能制造一定会进入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在新的发展阶段我们回看从2015年到现在，我们做的智能制造主要是专项和试点示范。到了“十四五”，我们的智能制造应该是全面推进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中要抓什么呢？第一是一定要关注传统产业的数字化转型。第二是一定要关注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中小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是非常难的，可以说中小企业的推进是全世界的主题，每个国家都很关注自己的中小企业的转型，但中小企业转型他一定要明白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如果这个企业没有内生动力，再好的方案也没有用。这两个方面都抓住了，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呢？我们新的发展阶段应该是说制造业整体的转型，这是下一步很重要的方面。这是第一个方面。

此外，我们在推进智能制造数字化转型的时候，一定要关注制造装备安全可控的利用率。我们建设了400多个数字化车间或者智能工厂，这些企业用的一部分设备和软件都是国外的设备和软件，这个问题一定要解决，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们的产业一定不安全。怎么解决呢？靠创新、靠信息技术给我们的装备赋能，这是很重要的。怎么做呢？我们的装备制造商一定要和你的用户进行协同开发，把用户的工艺以软件的形式嵌入装备中，这时候开发的装备一定是把通用装备转化为专用装备，这是用户最欢迎的，也是最有实用性的，这是非常重要的。

董健：中国制造2025，2015年发布智能制造开始，到2020年，时间过了一半，企业智能化道路是否走了一半？也许有很多跨过了一半，有很多没到一半，有很多在走回头路。2013年、2014年上智能化的时候，我们一个目标是只为提高质量，不惜成本，当时的利润不是问题。到2021年新工厂建完之后，质量稳定了，产值从6500万到了2.3个亿，这个时候考虑成本，智能制造改造一切为成本。下一步该做什么？如果全国推进智能化，下一步一个是数据的分析与应用，第二个是安全。我们现在最关注的是数据分析与应用，包括供应链的协同，前所未有的关注，为什么？有数据了。从物料到生产过程，每个装备的仿真全部建模建好了，从ERP、MRP到MES都做完了，这是为了标准化。第二个是为了安全性，第一个是整个企业的信息安全，信息安全不是加个防火墙就能解决的，包括信息安全、数据安全、网络安全三大安全，下面上云、上工业互联网，安全必须建立起来。我们现在和上海自动化研究院正在联合建立信息安全体系。装备做了多种小批量的机器人十几台，安全在哪里？功能安全。我们看了很多国内外优秀的公司，他们功能安全做得非常好。去年我们接了一个美国的项目，他们提出能不能把搅肉机做到功能安全。下一步的目标，对于到了一定水平的企业来说，智能化的发展、数据应用和安全以及工业互联网，每个企业要根据自己的文化特征、市场特征、产品特征规划自己下一步的方向。

杨雯：前面几位嘉宾已经谈了很多未来的发展趋势，包括可以去关注的方向，我简单补充三点。标准是我们首先要考虑的一点，比如卡奥斯的工业互联网平台，我们构架之初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我们也是参与了国际三大标准组织大规模定制工作组，而且在其中也做了主导的地位，我们相当于是三大标准组织都认证的平台，尤其是国际标准或者国内标准，其实代表了你的话语权，包括刚才有嘉宾谈到自主、可控，其实也是基于你在国际上的话语权可以去进行延伸的，这是第一点。第二点，从技术的角度上来说，有一些先进的技术，比如说刚才谈到的数字孪生技术的应用，包括工厂一直应用的5G技术、人工智能、大数据等等，这些先进的技术我们也要不断关注它的发展趋势，另外就是落地的场景、应用、目前的发展状况。第三点，不管应用什么技术，使用什么样的系统，包括工业互联网平台，其实对于企业的组织，包括人才都是有很高的要求的。比如IT、OT融合的人才很少，我们作为工业互联网平台企业也受到了这样的挑战，因为工业互联网是工业+互联网，它并不是一个本身就有的行业，它是一个非常新的概念，它的人才是在不断磨合当中产生的，很多高校也在慢慢设立相关的专业，包括我们也有产教融合的理念，包括一些解决方案，我们也在和一些高校进行这方面的合作，人才方面是一个非常任重而道远的过程。组织方面，如果大家要做数字化转型，要推进智能制造，你的组织也要相对应的有所匹配，否则也会变成只有一个系统，但不能怎么使用或者使用的效率比较低下。        

吴兴： 一个是人才，我们企业从事的是时尚行业，时尚行业本身就是一个非常传统的服装制造行业，服装行业中小型企业从去年看差不多20万家，300-500人就是一家企业，100-200个人也是一家企业，再小的就是50个人是一家企业，这些企业如何做数字化转型？对于传统制造业，很多中小企业对于智能制造的理解没有那么透彻，所以我们要让他知道企业管理如何去做，把你的企业管理和IT技术结合起来形成一个东西为企业服务，这需要进行企业的人员培训。我们发现时尚行业，很多知名品牌数字化转型的资源还是非常紧缺，何况是小企业。所以我们如何培养企业内部的人员，加上我们如何和市场上的专业公司合作，一起来共同完成这件事情，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不要寄希望于我自己弄懂了再去做一件事情，可能永远都搞不懂。

二是，从中小企业来讲，我们不要为了数字化而数字化，我一直在和时尚行业的客户讲，你的关键点就是要降低库存和市场缺货，你就奔着这两个点去做企业的转型，用什么样的方法最有效就用什么方法，而不是追求高大上的模范企业，这是投入非常大的一件事情。所以要脚踏实地。

最后，寄语智能制造发展   

吴　兴：我希望大家在智能制造这个领域创建过程当中记住一点，供应链协同是企业未来的核心竞争力。   

杨　雯：智能制造路阻且长，希望工业互联网为大家插上翅膀。   

董　健：让自动化和数字化结合，升级为一个化，让企业更智能，让效益更突出。   

于美梅：大家不管在做什么事，都要问题导向，一步一个脚印，从底层做起。   

马玉山：我想所有从事企业的人都要通过智能制造提升企业的内生动力，只有内生动力强劲了，发展才会更好。